第四卷基督自治
世界上可以选择的 「政体」 不多。概括来说，无外乎奴隶制，君主制，贵族共和制，计划经济，民主制，神权原教旨，和以上的一些混合交叉变种。
每一种政体对应一种宗教。宗教的作用，是给统治加以解释。并设定一些社会人相处的基本框架。
全人类能选的政体不多。所以能纵贯整个社会的 「大」 宗教也不多。俗称五大宗教。
这一篇节是献给冬川豆老师的。因为自治政体中国人了解的不多。所以我们要细细慢讲来。
一）欧洲崛起
冬川豆老师主要鼓吹的是基督自治。
上一篇节，我们讲的是中国的帝制+儒家+等级制。这是伴随中国人，中华文明三千年的事情。所以大家十分熟悉，十分容易理解掌握。
在西欧，他实行的是另外一种社会秩序。
西欧基本上没有一个统一的 「大三角」。而是分割成 N 个小三角。彼此之间都是独立的。象征着西欧小国林立。
在 「小三角」 的内部，还有小三角。意味着西欧每一个国家内部，他也不是一纵到底的。
在目前的学术界，有一件事情十分热门。那就是 「西欧五百年」。
如果你回到 1499 年的话，当时的欧洲基本上是被伊斯兰文明压着打的。
1499 年的时候，土耳其奥斯曼帝国正在顶峰。帝国依次吃掉了南斯拉夫，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
随着维也纳决战，欧洲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是整个欧洲会不会被绿教徒吞掉。生死关头。
可是 1499 年之后的岁月，事情就开始了大逆转。
欧洲迎来了大航海时代，然后就是工业革命，欧洲的国力以火箭般的速度上涨。钢铁，枪炮和细菌医学，彻底征服了全世界未开化的野蛮地。
从 1499~1999，欧洲简直就是神眷之地。坐火箭般的上涨速度。一直到今天占全球 GDP70% 的 OECD 大国。
对于欧洲的崛起，这是一个大话题，有无数的人，无数的论著，无数的学术眼睛盯着看。
「崛起，战争，征服」 永远是男人和女人最关心的话题。
时至今日，学术界基本上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欧洲崛起，和欧洲的地缘政治有关」。
二）地缘政治
文明最初兴起于美索不达米亚 Levant 新月地带。当地的人们，发疯一样地追求耕地，他们把所有的树都砍光了。
于是这块 「流淌着奶和蜜」 的土地，变成了大沙漠。
此后，哲学，几何，神学兴起于希腊。但希腊的山地过于崎岖，最终败给了小麦产量更大的罗马。
同样道理，在讲到地缘政治的时候，中华民族的核心区域，黄河流域+河北，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如此大的平原，很容易统一成一股巨大的中央政权力量。
而华北平原的力量也足够大，足够中央政府进一步征服四川，扬州，甘肃。
所以，长期以来，中国容易形成大一统的王朝。
而西欧山脉众多，莱茵河，塞纳河，阿尔卑斯山脉瑞士整个的横亘在欧洲中部。
欧洲因为地理太过于破碎，所以无法形成统一的政权。在火车时代之前。
「欧洲五百年」 学术界的研究认为，因为欧洲被分割成了一个个的小国。所以给了欧洲学术创新以力量。
小国最主要的作用，是庇护了反对党。
当伊斯兰的学者想要研究星相时，他们被哈里发阻止了。因为这样的行为不 「符合」 真神的教义。
所以哥白尼大航海时代，只能够发生在欧洲。
哥伦布在意大利社交圈折腾了半生，也找不到支持他的人。可是他可以去西班牙。西班牙女王卖掉了自己的耳环。号召所有的公卿支持他的探险。
因为西欧是一个个分散的政治实体。所以就给了反对派以机会。同时，诸王国之间的竞争，使得王国国王不追求 「稳定」 的等级制结构，而是追求有 「效率」 的结构。
各种创新层出不穷。
创新，科技，以及随之而来的武器质量，才是决定帝国争霸的关键。
欧洲任何一个国家，在任何时候，士兵数量都无法和奥斯曼突厥帝国相比。
可是当欧洲的士兵装备上 Musket 毛瑟枪后，突厥骑兵就再也不是欧洲火枪的对手。
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把匈牙利，捷克，南斯拉夫一块块抢回去。最终逼得土耳其无路可走。目前这几个都是欧洲化国家。
这就是目前学术界大热的主流理论。「小国自治」 理论。
该理论认为的是，欧洲五百年，崛起的秘诀是一个个独立自治的政治小国。要尽量避免统一化和均一化。
小国才能保证反对派的生存。才能容忍和促进创新。才有可能迸发工业革命。
- 小国竞争为其底层秩序
- 「平等，自由，博爱」 为覆盖其上的宗教意识
- 行业协会，司法独立，区域自治，公民社会，为其更浅一层的表相显露。
三）冬川豆
冬川豆老师是我们极敬佩的人。他这个号大致有三个人在维护: 李硕，刘仲敬，陈芝。
在历史方面，冬川豆老师是我们极为敬佩的。教学会了很多。
可是冬川豆三分之一，发言最多的刘仲敬阿姨，神神叨叨地总是讲神恩择路，这就让我们不满意了。
如果不嫌误导的话，请让我简单概括下淑娟阿姨的观点。他写了几十篇文章，但核心观点基本如下:
1）欧美是最繁荣富强的国家，是我们的榜样。
2）英国会发生工业革命，主要因为区域自治
3）中国应该打破大一统的政体，转向小型多核的政体
4）随着底层秩序的更改，逻辑和宗教也需要更改。
5）随着逻辑宗教的更改，社会行貌也需要更改。行业协会，封建领主，缙绅土豪，民兵童军等配套设施也需要更改。
淑娟阿姨写了很多篇文章。对于 AD700~AD1800 的西欧 「分封制」 制度赞叹不已。每当看见一个地主豪强诞生，他就幸福得掉眼泪。
每当看见这种小型结构被破灭。他就哭泣哀叹。并预言 「大洪水就要来了，一旦没有豪强，将无法保护你的一切」。
我们需要指出的，以上的逻辑链，哪一段都不成立。
四）稳定与效率
中国长期的以来，是儒教三千年。
儒教，是严格的等级制。是金字塔三角形社会。
儒教的结构，其并不利于英雄豪杰出头。而是着眼于稳定。
相反的，基督教这种杂七杂八的山头。很容易英雄豪杰出头。但是很不稳定。国王和王族被灭亡了无数家。
我们讨论生物多样性，一定不能忽略他生存环境的大前提。沼泽地里才能进化出青蛙，深海才能进化出鲸鱼。换一个环境鲸鱼绝对不可能有肺。
同样道理，我们一个大前提：「在长达 3000 年的岁月里，中国一直以为自己是地球上唯一的文明」。
这是一个大前提，而当皇帝消灭掉他视线内最后一个对手，国土直达大海的尽头。他选择儒家，而不是基督自治来治国。就顺理成章的了。
所以当 1840 年，英国人打进来的时候，整个儒家系统一下子傻了眼了。严复说：「二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的确，当时中国人面临的冲击，大概只有外星人登陆地球可以比拟了。
在几次战败之后，中国人面临痛苦的转型。不想当亡国奴的话，就必须进行全面的变革。抛弃儒教等级制，有追求 「稳定」 转为 「效率」。
这一个转型，从 1840-1990，可以说一百五十年都没有转过来。
一开始是儒学的崩溃。千年孔子，刚开始是将士不信，后来是士大夫不信。最后光绪自己也不信了。
中日甲午战争之后，光绪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我本来以为孔孟之道，圣人之言，是千古不变的大道理。现在看来，孔孟之道错了」。
五）题外话
插一句题外话。1894 年中日甲午海战之后，「孔学」 在日本的地位一落千丈。汉学家纷纷被扫地出门。日本走上了 「全盘西化」 的道路。
说起日本文明，总感觉怪怪的。一方面，日本也是中华文化圈的一员，唐诗，寺庙，忠孝，这些都学得很齐全。
另一方面，日本绝对不是一个 「儒教」 国家。至少不是一个正统的纯粹的儒教国家。
熟读日本历史的人都知道，在日本，从来没有发生过中国这样 「自上而下」 的等级制。也没有大规模的科举。
更没有为了追求稳定，把儒生上上下下塞满朝堂。弄得全紫绶都是 「百无一用」 的书生。
为什么，为什么日本派遣了八次遣唐使，把建筑，宗教，诗文，堪舆，全部都学得十足。可就是没学诚中原文化的核心：「儒学」。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我们放眼四周，中国周边的诸多小国，高丽，日本，越南，吐蕃，蒙古，女真，回鹘，高昌。
除了 「高丽」 这个不争气的小兄弟，其他虽然是儒学文化圈。但没一个是真正的儒国。
因为儒学的要求。是大金字塔型。儒教国家很稳定，但是缺乏效率，英雄豪杰被论资排辈压制。
这样的结构，对于亚洲唯一大国，中原皇朝是适用的。
可是你小国学什么学。小国一力追求稳定，放弃效率。你是不是准备被人一口吞了！
所以中国周边的国家，都是半桶水的儒家。在一半稳定的同时，小心翼翼维持着一半的效率。
如果你想看看实例，翻翻越南史就可以了。
日本本身并不是一个彻底纯粹的儒家国家。当 1853 年美国 「黑船」 来到日本时，日本迅速地转身，第一个发起 「明治维新」。也就不足为奇了。
六）中国的转身
说回正题。中国在 1840 年的转身，就要比日本困难得多。
中国本身是一个等级制的国家。现在要转型成为一个 「商业，契约，公民，费尔泼赖」 的国家，整个中国人不适应。
在最初的几十年，中国的表现非常地差。1840-1874 是拒绝改革。同治中兴之后洋务运动，此后战败，战败，辛亥革命，连续的内战。大跃进，文 ge，一直到 1978 年才算稍微消停。
中华民族大约用了 150 年才完成了转身。但此后的表现并不差。目前已经成了全球第二大 GDP，或许也是第二大强国。
远远把老牌帝国主义英国，法国，德国，日本，全部都抛在了身后。
我们用了这么大的篇幅来说这一件事。是为了解释冬川豆老师的第一条假设不对：
「西方文明远优于中国，中国应该学习西方政体」。
1840 年中国的孱弱，是一种异乎寻常的非常态。40000 万中国人，打不过 3000 名英军士兵，也是一种异常的非常态。
但是当中国扛过了第一轮的攻击，清醒恢复状态，中国的表现并不差。，
认为大统一政体模型，不如诸侯诸小国林立。这件事并没有说服力。
尤其是目前中国的国力发展很快。
假设，纯粹是假设。如果中国可以风调雨顺再发展 30 年，则中国的国力，将发展到美国+欧洲+澳加总和之上。
这样，将轮到欧洲诸国在中国蛮兽面前颤抖。欧洲人急着学中国政体才对。
欧洲人会声泪俱下地写论文：「悲哉，为何欧洲不能统一」。
七）巍巍帝国，一触即溃 [1]
我们再来看冬川豆老师的第二条假设：「自由的军队更精锐」。
冬川豆老师写了篇东西，叫《巍巍帝国，一触即溃》
他讲的是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一股五十余人的倭寇从浙东绍兴上虞县登陆。
上岸后，他们从会稽→杭州→歙县→绩溪→旌德→泾县→南陵→芜湖→太平府→江宁→南京
也就是说，从绍兴上岸，最后一口气打到了陪都南京。
此战，天下震动。
倭寇五十三人，转战数千里。
杀死官兵四五千人，一御史、一县丞、二指挥、二把总，八十余日始灭。
南京城门关闭。朝廷脸面全失。
如果这件事主角不是日本人，（哪怕是韩国人），如此的英雄事迹，估计早已被翻拍了无数无数次电影电视连续剧。
编成儿歌纳入教科书。写成武侠小说，说书谱成民间传奇。最后主角忍术遁身，再加上二段凄美的爱情。
妥妥占领全部小说网站。
对于如此的英雄行径，冬川豆无疑是极度赞赏的。在他之后的一篇《论战斗民族》[2]，就写得更清楚了。
- 雅典人是战斗民族，波斯人不是。
- 以色列人是战斗民族，阿拉伯人不是。
- 战士首先必须是公民，自由之人才有意志和道义勇气。
- 战斗民族都在维也纳以西，所以你毛自古以来不属于战斗民族。
这段话是写给俄罗斯灰熊的。硕帝认为西欧人才是战斗民族，俄罗斯陆军不算。
是不是听起来很熟悉，有一股美国大片的感觉，「自由的战士才是战无不胜的猛士」。典型的譬如 DVD《斯巴达 300 勇士》。
我想，硕帝可能选择性地遗忘了 1945 年盟军陆军被苏联红军虐成渣吧。
冬川豆对中华帝国的评价是：「内亚帝国向来善榨取而短于创造，善恐吓而弱于实战。遇刀耕火种之土著，则穷凶极恶，斩尽杀绝；逢封建自由之武士，则丢盔弃甲，鸟飞兽散。」
好了，中华帝国明军被评价为地痞流氓，歪戴帽子的二鬼子了。其典型的证据就是 「五十三勇士直扑南京」。
只有自由的战士才能当美国大片的主角。你们这些东方愚昧人不懂啊。
我们必须指出的是，以上哪一条都不符合逻辑。
内陆省份会表现得如此逊色的唯一原因。正因为他们是内陆省份。
他们是和平的，安全的，不受攻击的。这个 「五十三勇士」 的故事，在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之前没有另一次，之后也没有另一次。
为什么内陆省份兵甲不修，为什么内陆省份只有一些仪仗性质的警察级部队。
本身就因为他们是内陆省份，他们并没有战争威胁。
脱离了大环境讲物种进化，就是耍流氓。
内陆省份不需要战备。如果绍兴，杭州，苏州，南京，每一个府都有 3000 甲士日夜不停的操练。这才是真正的浪费。
你以为五十三人可以劫掠八个府，杀死四五千厢军。你把这数字再增加 100 倍，岂不是 5300 人可以消灭四五十万军队，可以灭了整个国了。
事实的真相是，40 年以后中国和日本发生了正面冲突。丰臣秀吉统一全日本，狭百战虎狼之师，登陆朝鲜。是所谓 「壬辰倭乱」。
但是令太阁万万没想到的是，明军方面，只派了 50000 兵马入朝，就把日本倾全国之力的 15 万大军打得稀巴烂。
当时日本缺铁，士兵穿的是所谓 「竹甲」。而明军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在正面战场中，日军根本不敢和骑兵会战。小西行长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后退，后退，再后退。
这是一段详尽的历史。有兴趣的人，可以去看马伯庸·汗青写的《帝国最后的荣耀——大明 1592·抗日援朝》[3]
这说明什么呢，《巍巍帝国，一触即溃》是一篇高度断章取义的文章。
他所描叙的明军 「软弱，腐败，混乱，色厉内荏」，并不符合事实的真相。
真相是，40 年后，明国又老了一点。可是依然只靠 50000 兵力，就把丰臣秀吉的倾国大军打得稀巴烂。最后一直把老头气死为止。
明军是一支强有力的军队。明军也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 「从开国到灭国」，一直都能保有战斗力的军队。
如此污蔑明军，实属不该。
如果要说战斗民族的话，冬川豆再三强调 「自由的民族才是战斗民族」。
说实话，我对斯巴达 300 勇士的故事，也是不太信的。
而且即使自由能促使军队的精炼，英德军队素质始终优于苏联红军。他也不一定是可取的。
毕竟最终失败的是（超精锐）德国党卫军，而不是苏军。
为什么，请看下节。
八）创新的价值
说到冬川豆老师的第三段逻辑链。「小国自治」 容易发生工业革命。
英国以地处边陲的一个小岛，一跃成为世界的主人，工业革命自然是不可缺少的决定性力量。
一般的学术研究认为，「小国+大宪章+自治」，是工业革命产生的前提。因为在中国如果发生这类革新的话，皇帝会把它抢到手里。
我无意在这件事上和冬川豆老师争执。我想说的是，即使这样，革新仍然不是选择 「小国自治」 的理由。
因为生存是一场博弈。是一场冷血残酷，生死狡诈的战斗。并不一定是具有最大生产者，最光明仁慈伟大的人，才可以活到最后。
在文明的博弈，在国家的博弈，在民族的博弈之中，并不一定就是文明的民族战胜野蛮民族。英雄战胜小人。自由战胜奴役。
今天的英吉利全部都是 AngloSaxon 人的后裔，还有谁怀念亚瑟王呢。
很多人都在谈论工业革命。可是他们没有说道的是，这一段光荣仅维持了 120 年左右。
更确切点说，工业革命热跑，起步于 1750 年的英国。这期间英国的国力增长了约三倍，一跃由一个二流农业国变成欧洲最强大的国家。
但 1750~1870 年，仅仅 120 年之后，英国的光荣就不行了。此后的荣誉属于德国。
德国从 1870 年开始工业化，用了大约二十到三十年的时间，在所有工业指数都超过了老牌英国。并短暂成为了世界第一 GDP。
而此时，德国刚刚由威廉一世加冕，由普鲁士大公国进阶成为德意志帝国。其背后的代价，是一连扫平了汉莎，黑森林，巴伐利亚，萨克森，巴登等五大诸侯国。
其他林林总总的小侯爵领，更是被消灭了数之不尽。
按照冬川豆的说法，1871 年普法战争结束了以后，德国的 「政治复杂度」 大大降低。德皇大一统取代了诸侯小国。
德国应该大大衰弱才对呢。
为何德国 1870 年之后迅速崛起，并很快超过了英国的 GDP，成为了世界第一强国。[4]
对于我们来说 「领先—创新」 是一种生存策略。可是 「模仿— 抄袭」 同样也是一种生存策略。
德国当年几乎全靠 「低质低价」 的山寨英国货才起家的。
铁路是英国发明的。可是在德国才真正发扬光大。任何熟悉战争史的人，都知道 「德国内线铁路」 意味着什么。既然这样，何必纠缠发明者呢。
有些人可能具有道德洁癖，对于山寨，CopyCat 觉得不屑一顾。
可是在国家层面，这就是几千万人的流血。几亿人的饥荒。几十万亿财富的损失。
并不一定爬科技树的就是赢家。我是比较赞同 「后发优势」 的。
后发国家，的确可以抄袭许许多现成的科技。绝对比自己从头研发这些科技要省力得多。
如果能进口现成的机器，则科技进步的速度更是惊人。如果不仅买机器，还能 「来料加工」 溶入现代化国家的供应链，则后进国家的进步，简直可谓一日千里了。
哪怕你科技封锁，可我仅仅需要知道一个大致的大方向，也可以省去无数的力气。
在文明的赛跑中，「先行者惩罚」 现象，是非常非常严重的。
我们知道，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有且仅有二股力量。
1）科学技术
2）科学技术的大规模应用
当一个民族选择了 「大而烂」 的发展方向，他并不一定是失败者。看似你的科技树爬得不高。部队也不精锐，有数量而无质量，纯一个劣等民族。
可是和 「小而精」 的发展模式相比，那些 「大而烂」 的文明往往笑到最后。就如同俄国胜过英国，中国胜过日本。
因为 「科技树」 的距离可以很快的拉进，而 「规模」 的差距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弥补的。
文明的博弈是一种多方面各种手段一起上的博弈。并不一定说先发明工业革命的国家就是赢家。
中国目前的现状，中国处于 1980 年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的新科技。目前，工业时代的科技还没有消化完毕。电力，火车，高速公路，电信，钢铁，汽车，石油，等等 20 世纪的科学还没有消化完毕。
中国远没有达到 「充分发展」 的阶段。中国还不急着爬新的科技树。相反的，真正着急的应该是欧洲和日本。他们已经很久没进步了。
八）生命力
我们再回忆一下冬川豆老师的推理逻辑：
1）欧美是最繁荣富强的国家，是我们的榜样。
2）英国会发生工业革命，主要因为区域自治
3）中国应该打破大一统的政体，转向小型多核的政体
我们已经知道，今天的中国，国力比英国更强。你不用抢着创新，CopyCat 也可以。
在冬川豆刘仲敬的著作中，他认为 「小国多核」 能带来更多的科技进步，更强的军队战斗力和更阳光蓬勃的朝气。
其理论根据，大致是 「西欧五百年」，从被伊斯兰压着打，一跃成为地球的霸主。
好了，那请你回答我，伊斯兰是怎样兴起的？
当 7 世纪的贝都因人，原先只有巴掌大一块地盘。其最强的一次 「壕沟计」 总决战，也不过 3000 人对 10000 人。
可是一个世纪之后，伊斯兰哈里发已经征服了菠珊帝国。二个世纪之后，伊斯兰已经征服了整个中亚，北非，西班牙和部分法国。
阿拉伯帝国，是人类领土最大的四个帝国之一。请问，伊斯兰崛起的时候，他哪里有 「封建自治」「行业协会」「基督精神」 了。
而且，任何一个有基本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伊斯兰文明，在 AD7 世纪，绝对是遥遥领先于欧洲黑暗世纪的 「文明国家」。
其政治文明，医学，星相学，冶金，印刷术，商业，法律，都远远超过了同时代的欧洲。
这感觉，简直就象是沙漠里的强盗突然都成了圣人。
另一个例子，则是成吉思汗。
在成吉思汗的身上，更加看不出 「封建自治」「行业商会」 的影子了。丫一口气征服了整个亚洲和半个欧洲。
成吉思汗又哪里象你笔下歌颂的 「欧洲自由领」 骑士了。
对于 「小国多核」 会兴旺崛起这种说法，理论和事实都是要打耳光的。
哪怕，让我们来看看 21 世纪，2015 年今时今日的现实状态。
目前全世界最 「区域自治」，最文明最法治的地方是哪里。是瑞士。
瑞士虽然首都是 Geneva，可他事实上几乎就没大一点的城镇。
瑞士是由 300 多个 Town 所组成的。在历史上他就没有被征服过。纯粹是一些同等规模的 Town 大家坐下来谈判决定公共事务。
这样的国家，应该最符合 「小国多核」「行业协会」「和平发展」 了吧。一切商人都可以在瑞士找到机会。
瑞士创新了没有，没有。
全世界最象 「部落制」，「独立政治实体」 的大陆是非洲。
非洲在未来 50 年会成长成超级文明？别笑掉大牙了。
你要说 2015 年的欧洲吧，今天欧洲仍然是 30 个国家。中国还是一个国家。
理论上，欧洲比中国仍然是更加地 「小国多核」「行业协会」，纵向联系。
欧洲创新了没有，没有。
目前对于欧洲的评价，基本上是 「老欧洲」，「死欧洲」。暮气沉沉，毫无丝毫进步。
以欧洲之大，甚至都找不出一个生机勃勃的国家。甚至都找不出一个有希望的国家。连增长 1.2% 的德国，都算是模范优等生，被人吹捧了。
对于 「小国多核」 会兴旺崛起这种说法，2015 年，理论和事实还是要打耳光的。
我们回过头看看中国，中国好歹还诞生了淘宝，微信。
那么，为什么欧洲不创新。再给欧洲 20 年，他还是无法创新。
冬川豆老师曾经在自己的文章中慨叹说，「一个民族的兴起，是最玄妙的事情。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生机勃勃。其奥妙与不可思议，或许仅次于有机生命的诞生」。
那么，我们想要问，默罕默德，成吉思汗，邓太宗，这些人是怎样冒出来的。
我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说，其内在的实质规律，并不是冬川豆所说的 「小国多核」，庇护反对派。
真正是什么，下篇再说。
（yevon_ou@163.com,2015 年 7 月 29 日晚）
[1]《巍巍帝国，一触即溃》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5OTAyNTc5Mw==&mid=206728998&idx=1&sn=da4bc332ec0879df7a3305245cd6e72f&scene=1&key=0acd51d81cb052bc8a98254d406c9c2b7518b500158969913ed4debf6a5d609a1d31f0c2839f43e8489d3d588905504a&ascene=1&uin=NDkyMjg2OTM1&devicetype=webwx&version=70000001&pass_ticket=LSy2Vi7EZcMvtK2K0ZUGDPqH%2FJRmRyakFvv7BUi9%2BDz6fVRUG9I%2BQOKeK3Z0Gs1P
[2]《论战斗民族》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5OTAyNTc5Mw==&mid=205718326&idx=3&sn=50ea2cf94c65664d37a055ed3cf1ccc4&scene=1&key=0acd51d81cb052bc8ef8143982e0c3b6806f1faf925542b741e58e18a024bd8ee4d8cd6adefaa910be6fc3a176a31600&ascene=1&uin=NDkyMjg2OTM1&devicetype=webwx&version=70000001&pass_ticket=LSy2Vi7EZcMvtK2K0ZUGDPqH%2FJRmRyakFvv7BUi9%2BDz6fVRUG9I%2BQOKeK3Z0Gs1P
[3]《帝国最后的荣耀——大明 1592·抗日援朝》 http://bbs.tianya.cn/post-no05-184314-1.shtml
[4] 注：1890 年德国 GDP 被美国超过，此后又被俄国超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